沒有哪個國家願意生存在一種緊張的軍事對立的環境中。大國的對外戰略一旦落入要迫使中小國家劃線站隊,勢必會激起強烈反彈
烏克蘭近期連續發生大規模集會游行活動。一部分人期望烏克蘭加速向歐盟靠攏,而另一部分人則支持總統本著務實態度採取對外經濟行動,而不是在歐盟與俄羅斯之間選邊站。
西方輿論在這一事件上的導向是十分鮮明的,有學者指責美國歐盟此次給力不夠,甚至抱怨“烏克蘭已被美國遺棄”。而俄羅斯總統普京則明確表示,“俄羅斯依舊向烏克蘭敞開深化兩國經濟一體化關系的大門。”
冷戰結束已經很多年,但烏克蘭“上演”的這一幕表明,在很多西方人的內心深處,仍保留著一種強烈的“家庭意識”,他們認為,像烏克蘭這樣仍然“介於西方和俄羅斯之間的國家”理應成為西方的“家庭成員”。
俄羅斯在西方人心目中的異類感和俄羅斯一直對西方保有的高度警惕感,並沒有因為冷戰的結束而自然消退。傳統大國關系中的地緣政治角逐,並沒有遠離我們這個已經全球化了的世界。美國智庫外交關系學會的專家庫普錢分析稱,華盛頓和莫斯科還在繼續針對俄羅斯周邊國家進行巨大影響力的競爭游戲。一個月前,北約在波蘭和拉脫維亞舉行的代號為“堅定爵士2013”的演習,持續了一周,創下北約近10年來軍演規模之最的紀錄。
2008年爆發的國際金融危機之后,大國關系開始發生變化。很多專家預測,西方大國因實力相對下降,會更看重如何通過全球治理機制的調整,來達到一種新平衡。但烏克蘭的這一幕提醒我們,盡管經濟遭受重創、復蘇十分艱難,以及內部政治社會進入調整期,西方大國在戰略上的傳統強勢仍未從根本上改變,尤其是在其經濟不振之時,會更有一種擔心地位改變的焦慮感。
大國博弈仍然在主導著國際格局的走勢。在今年敘利亞問題、伊朗核問題等一系列重大國際熱點背后,都可以看到大國迅速變幻運動著的身影。
傳統的大國關系邏輯,在今后一段時間的國際舞台上,仍會有更多的展現,也是從舊的大國關系模式向新模式過渡時期最為突出的國際政治現象。各大國均會著力於在未來世界體系中佔據更為有利的地位,這不僅顯示在治理方式及其治理權的博弈上,也表現在一些區域政治經濟格局的重新整合之中。
傳統的大國游戲,對於類似於烏克蘭這樣處於地緣政治關鍵地位的中小國家來說,具有一定的挑戰性。看上去,這些國家可以通過“等距離外交”從二強之爭獲利,但其前提隻能是二強力量的均衡。現在烏克蘭面臨的麻煩是,它可能在尚未具有能成為二者間的“橋梁”或“紐帶”的力量之前,就不得不先在二者間作出選擇。
但是,新變化也開始出現。盡管烏克蘭面臨挑戰,但沒有哪個專家會相信它會在不遠的將來完全倒向某一方。目前烏克蘭國內已經出現了要求對外政策應重視本國利益的呼聲,這與中小國家普遍出現的獨立自主意識的增強是同步的。
沒有哪個國家願意生存在一種緊張的軍事對立的環境中。大國的對外戰略一旦落入要迫使中小國家劃線站隊,勢必會激起強烈反彈。換一個角度來看,未來新興中小國家力量的不斷提升,也構成了塑造未來大國關系的重要因素。中小國家的發展會受到大國關系的制約,同樣也會影響大國關系的發展。正是這樣一種互動的關系,成為決定未來新型大國關系構建的重要因素之一。
《 人民日報 》( 2013年12月16日 03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