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石川
出版了新書,在腰封上寫幾句廣告詞,再正常不過。但令人啼笑皆非的是,不少腰封正在淪為?人的冷笑話。典型一例當屬青年翻譯家李繼宏翻譯的《瓦爾登湖》,其腰封赫然寫著“159年來,最好的《瓦爾登湖》中文譯本”。
能否稱得上“159年來最好的中文譯本”,出版社說了不算,李繼宏說了也不算。不過,李繼宏對這種腰封廣告語似乎很受用,也很認可,起碼知情——對於自己的“好大口氣”,李繼宏日前表示,他不是看不起從前的譯者,而是自己的翻譯佔足了時代的便宜。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或者充分享有時代之便,確有可能使譯本更准確,但並不等於就是最優秀。
有人對腰封上的溢美之詞照單全收,但有人也對腰封上的贊詞很生氣。比如葉兆言。前不久,葉兆言新書《動物的意志》腰封上有段話::“中國具備奪取諾貝爾文學獎實力的作家不止一個,除了莫言,至少還有葉兆言”,“如果你對中國的文學不甚了解,請讀葉兆言。”消息傳出,網友樂了,葉兆言怒了,稱“我曾在一篇小文章裡寫道:‘書的腰帶又不是褲帶,不束好就會有傷風化地掉下來’,現在這樣子,真是有傷風化。”
在注意力就是影響力、影響力就是生產力的時代,有時候“酒香也怕巷子深”,出新書賣力扯幾嗓子確乎必要,但是否可以不那麼淺薄,那麼夸張?著名出版家范用編過一本《愛看書的廣告》,裡面談到上個世紀三十年代,葉聖陶供職於上海開明書店,他曾為朱自清的散文集《背影》寫下這樣的廣告詞:“誰都認識朱自清是新詩壇的一位健將,但他近年來卻很少作詩,因為他對於自己的詩並不覺得滿意。他所最得意的還是散文,所以近來做的散文已特別多。這是他最近選輯的散文集,共含散文十五篇,敘情則悱惻纏綿,述事則熨帖細膩,記人則活潑如生,寫景則清玉似畫,以至嘲罵之冷酷,譏刺之深刻,真似初寫黃庭,恰到好處。以詩人之筆寫散文,使我們讀時感到詩的趣味。全書百五十余頁,上等道林紙精印,實價伍角伍分。”廣告詞不是很長,“吹捧”尚算節制,評價真誠而公允,全無當下一些“最××”的庸俗。放在今天,也堪稱一篇好的文案,值得今天的出版商好好品賞。
從法律角度上說,所謂的“最好的中文譯本”“迄今為止最優秀譯本”等,已經涉嫌違反了《廣告法》第二章第七條中的規定:廣告不得“使用國家級、最高級、最佳等用語”。腰封的一些廣告詞動輒最××,不僅輕佻,還涉嫌違法,應該立即摒棄。
(來源:新民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