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小時代》的上映,微博上又掀起“意料之內”的爭議,這次爭論主要是知名影評人、電影人不滿於影片的浮華、空洞及其市場的壟斷,甚至掀起如何在電影市場中保護多樣性的爭論。這也再次印証《小時代》的市場威力和商業價值,讓其他電影人不得不拿起反文化壟斷的盾牌。而郭敬明及其身經百戰的“郭粉”更不忌憚爭議,因為爭議不僅是影片放映期間吸引眼球的最佳方式,而且他們擁有這個時代足以稱霸武林的“撒手?”,就是“市場萬歲,票房萬歲”。這種回應策略屢試不爽,即使面對“抄襲門”也無法抵擋郭敬明亮出作家富豪排行榜的“獨孤九劍”,隻要百萬、千萬粉絲依然在消費“小四”的書及其旗下的產品,任何批評和質疑都是毛毛雨,都是“So What!”果不其然,堅挺的“郭粉”已經創造了《小時代》上映3天破2億元的奇觀,相信奇跡還會繼續下去,盡管不滿者有些忌恨地說“爛片也能創造高票房”。
《小時代》的流行除了郭敬明作為文學市場中最有號召力的作家外,還與當下影院觀眾整體低齡化有關。自2002年電影產業化改革以來,國產電影的消費者就變成以都市青年群體為主。據統計,進入影院的觀眾,85%是15歲到35歲的人群。與此同時,這些青年群體也是暢銷書、熱播影視劇、網絡游戲、小劇場話劇等主要文化產業類型的消費者。也就是說,這些收入並不豐厚的年輕人(相當一部分還沒有工作)是當下中國文化消費的主力軍。其實,這也不是中國的特殊現象,從上世紀七八十年代以來,包括電影、流行音樂在內的大眾文化,其主要的消費對象就是青年人,以至於青春主題、青年文化成為文化生產的主體類型,就不用說好萊塢大片越來越變成一種奇觀性的視覺影像,以及最近幾十年,最流行的暢銷書就是帶有校園文學、兒童文學痕跡的《哈利·波特》系列小說了。
具體到國產電影來說,盡管青年是國產電影市場的核心消費人群,但是在相當長的時間裡佔據銀幕的是好萊塢大片和國產古裝大片,很難看到與青年群體現實生活有關的國產電影,隻有都市喜劇片和恐怖片在講述年輕人的喜怒哀樂。正因為如此,這些中小成本的喜劇片和恐怖片,也成為大片之外少有的可以賺錢的類型片。不過,這種狀態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特別是今年上半年,幾部中小成本的國產電影創造了遠遠超過進口片的票房成績,尤其是《西游降魔篇》(票房12.3億元)、《致終將消逝的青春》(票房7.19億元)、《中國合伙人》(票房5.37億元)、《北京遇上西雅圖》(票房5.15億元)等。從這裡可以看出,講述現實、青春題材的影片大獲全勝,國產電影總算找准了影院觀眾的口味和消費年齡。這也為主打“青春牌”的《小時代》以及暑期上映的《青春派》提供了市場基礎。
在這些青春片中,《小時代》依然是比較特殊的一部,這不僅在於其改編自已經暢銷的同名小說,也不僅在於這部作品的監制來自於有“台灣偶像劇教母”之稱的柴智屏,而是郭敬明確實講述了一個屬於他的“小時代”。影片中有一個最成功的時尚雜志《M.E》,其主編宮先生不僅擁有獨一無二的掌控力,而且還有久居高處的孤獨感,就像“公民凱恩”一樣,雖然擁有富可敵國的財富,卻永遠無法醫治自己童年的創傷。考慮到現實版的郭敬明購買了上海市中心地價最貴的老公寓,而且這間公寓兼工作室與住所於一體,可以看出郭敬明的文化公司與宮先生的企業帝國之間的相似之處。
一方面,郭敬明要成為這個時代最耀眼的成功者。在影片宣傳過程中,郭敬明最大的形象就是他是這個時代的成功者,不管是作家、還是企業老總,他的成功看得見、摸得著。這也是很多人從這部電影中所看出的無處不在的赤裸裸的物質主義。當然,這也正是這個時代、尤其是以上海外灘為代表的資本至上的邏輯。
另一方面,郭敬明又要打造一個遠離喧囂的童話王國。正如《小時代》中的人物,就像生活在一個主題公園裡一樣,每個人如同置身於上海外灘的迪尼斯樂園,一會刮風、一會下雪,時而憂傷、時而歡樂,缺少成人世界的凜冽和殘酷。
這就是“小時代”的兩面性,正如郭敬明給人的印象總是一個稚嫩的面龐下有一顆過於老練、成熟的心靈,而這或許也是競爭如此激烈、社會變化如此劇烈的時代,讓年輕人變成早熟的產物。
(來源:中國青年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