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價下跌已經對世界經濟局勢帶來深遠影響,也將影響地緣政治。沙特和其他海灣阿拉伯國家合作委員會官員的聲明顯示,低油價會成為趨勢,在60-95美元甚至更低區間波動的油價會延續到2015年甚至更長時間。簡單說來,這是因為全球供給過剩,源自於世界范圍內的經濟增速放緩和美國的頁岩氣革命。但是把這種趨勢放大成為現實的是石油輸出國組織(OPEC)的最大生產商——沙特。沙特如今每天生產970萬桶石油,它和自己的海灣阿拉伯國家合作委員會伙伴宣稱可以忍受低油價。
國際能源機構最近將世界石油2014年每日需求的預測調低了23萬桶。更低的需求意味著如果沙特和其他海灣產油國想要保持或增加它們的市場份額,就需要維持現時的生產量。
沙特等海灣產油國努力想要避免曾發生在油價跳水時的悲劇。上世紀80年代和2000年左右發生油價跳水時,沙特等海灣國家削減產量,結果是它們丟掉一大部分市場份額。沙特的另一目標是削弱美國的頁岩氣產業。美國計劃到2016年超越沙特成為世界第一大產油國。但從頁岩中採油的成本相當高,大多數美國頁岩氣生產商需要油價在每桶65-70美元時才能盈利。對低油價的擔憂已經導致2014年美國油氣行業的投資減少了37%。
沙特選擇無視委內瑞拉和伊朗等其他歐佩克成員國的反對。俄羅斯和伊朗均與沙特在國際原油市場存在競爭,這兩個國家都需要油價在至少每桶110美元才能維持預算平衡。如果油價繼續保持在60美元左右,最大的輸家就是伊朗、俄羅斯和委內瑞拉。
對於中國和美國的消費者來說,油價下跌相當於減稅。具體到中國,油價下跌是好壞參半,因為中國是世界第五大石油生產國。
最大的輸家應當是俄羅斯。60美元的油價和國際制裁意味著分崩離析的經濟。通脹、大額資本外逃和大約6500億美元在2015年到期的企業債務,俄羅斯舉步維艱。普京的人氣不單建立在民族主義上,也源於高油價帶給大眾的富足生活和成長的中產階級。經濟基礎的不穩定會傳導到上層建筑。普京脫離泥沼的途徑之一是解決烏克蘭問題,並結束西方的制裁。但是普京似乎更傾向於果斷對待前蘇聯國家。
委內瑞拉管理不善的經濟多半比俄羅斯更糟糕。委內瑞拉當局是否會繼續向中美洲國家和古巴提供低價原油,如果來自委內瑞拉每天11.5萬桶的石油停止供應,古巴怎麼辦?這種擔心也許是古巴總統勞爾·卡斯特羅尋求與美國關系正常化的動力之一。
最大的贏家是印尼和印度等進口石油的發展中國家,低油價會進一步刺激它們的經濟增長。
就像冥冥之中的宿命,越來越不重要的歐佩克不大可能重演從70年代的石油危機中大舉獲利的一幕,這一次的贏家應當是全球的消費者。▲(作者是美國前國務院官員,大西洋理事會斯考克羅夫特國際安全問題研究中心高級研究員。本文由葉一志翻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