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論風生
“官員沒一個好東西”的有罪推定思維的泛濫,並不是健康的現象。而能夠扭轉這種趨勢的唯一正確做法是,將公眾的監督熱情導向制度之內,對官員的財產狀況有知情權。
據媒體報道,深圳華僑城別墅區的兩戶人家因養狗沒拴繩的問題產生糾紛。隨后,一方發網帖指對方是官員,財產來源不明。另一方則回應稱,對方親叔叔系某區常委,財產才是來源不明。
而在互相揭發之后,雙方開始了艱難地自証清白。兩家都沒否認官員背景,一家說:車房都是老婆的,另一家說:老公經商有錢。但很多圍觀網友說:“這些人住在上千萬的豪宅裡,能干淨嗎?”
而鄰裡街坊間的這種吵架模式是怎樣興起的?我想起學者於建嶸前幾年發過的一條微博:“昨路遇兩陌生人吵架。起因是位老農走路不小心撞了一位穿著講究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指著有點泥的褲子破口大罵,引多位路人圍觀。我看其得理不讓人,說了一句:‘你不就是一位書記,有什麼了不起。’此言一出,所有圍觀的人都對中年人痛罵起來,中年人落荒而去。老農問我,如何知他是書記,答,不認識。”
這年頭,問題官員想隱藏越來越不易。他們隨時會被拉上輿論的審判台,夫妻反目、小三反水、分贓不均、家裡遭賊、養情人被岳父知道,現在還加了一條——遛狗。
任何一個官員隻要一進輿論場,不管是自己主動鑽進來的(比如各種“偶遇”“掃大街”“坐公交”),還是被人安排進來的(被舉報、被人肉、被拍照),或者誤打誤撞進來的(被偷、被打傘、被抓拍),其形象似乎都是帶著先驗的負面。有貪腐線索的就不用說了,網友一定會高呼“趕緊處理這個XX”,就算是沒有貪腐跡象的,網友也會福爾摩斯附體,一口咬定“查查,肯定干淨不了”。入戲深的還會忍不住跟周圍人賭個iPhone6,賭涉案數字,賭落馬日期,反正被盯上的就不會有好人。
在網絡世界,官員已成了天然理虧的角色。但在現實世界,很多官員依舊是資源的掌控者和優先享用者,是眾人艷羨的對象。這種反差是社會轉型期值得琢磨的一種現象。
為什麼會這樣?試解如下:
官員的權力正在被關進制度的籠子。但是權力進籠子的步伐,還是趕不上民眾對官員監督熱情的高漲。人們的監督熱情,難以通過干部任免等制度內途徑得到充分抒發,於是隻能涌泄到新聞輿論場進行圍觀式審判。
公眾有監督質疑官員的熱情當然是好事,但這種熱情衍變成“官員沒一個好東西”的有罪推定思維泛濫,並不是健康的現象。而能夠扭轉這種趨勢的唯一正確做法是,將公眾的監督熱情導向制度之內,讓公眾在制度途徑內對官員的任免說了算,對官員的財產狀況有知情權,對官員的決策有表達權。
□西坡(媒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