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贊母愛,頌美生命,本是老少咸宜的題材,緣何引發兩種截然不同的看法?問題在於這檔“真人秀”節目所強調的“真”。節目將生命誕生的艱難直白呈現、粗糙裸露,因為太過真實,原本詩意的母愛光輝、生命奇跡往往會在這樣赤裸的瑣碎中被消解。
上周末,國內首檔直擊新生命誕生的真人秀《來吧孩子》首播,旋即引發輿論爭議。該節目將鏡頭固定在病房和產房,記錄下准媽媽從推進待產室到進入產房分娩的整個過程。面對生命誕生的原生態,有人熱淚盈眶,為愛點贊﹔有人卻無法忍受,責其血腥。
禮贊母愛,頌美生命,本是老少咸宜的題材,緣何引發兩種截然不同的看法?問題在於這檔“真人秀”節目所強調的“真”。節目將生命誕生的艱難直白呈現、粗糙裸露,因為太過真實,原本詩意的母愛光輝、生命奇跡往往會在這樣赤裸的瑣碎中被消解。
美,需要一定的視覺限度。距離產生美,這是美學的一個著名命題。不僅在感知自然美、藝術美上,需要保持一定的時空距離、心理距離,在體味生命之美上亦是如此。我們知道,生命的產生、生長與消亡是美麗,但這並不意味著其過程中所有細節都能夠給人以美的享受。一直以來,我們用來表達新生命的喜悅,往往用新生嬰兒干淨的笑臉,而非產后母親虛弱的神態,道理即在此。
作為一檔贊美生命的電視節目,即便是“真人秀”,終是要傳遞愛的信息、美的感受,而這,不是將機器架在產房裡粗糙直錄,也不是簡單簽個隱私協議就可以了,它需要制作者的用心,需要有發現美的眼光,以及展現愛之美麗的能力,於尋常處發現不尋常,於平凡中感知人情物理。
節目制作方曾經解釋,因為要呈現新生命剛降臨時的赤裸,直播女嘉賓吐槽:“怎麼跟扒了皮的兔子似的。”因為要表達“生命就是一種帶著血脈的傳承”,所以保留孩子出生時帶著血痕的最原始畫面。那麼,按照此邏輯,我們在做災難事故或是生命消亡一類節目時,是不是也一樣,將最原始的一面粗野地暴露給公眾。
其實不只是《來吧孩子》,當下許多所謂“真人秀”節目大多存在這樣的問題,為了真實,對現實裡種種難堪不加掩飾地呈現,如果是這樣的“真人秀”,這與拿著放大鏡、望遠鏡,透過別人家洞開的窗帘,去直接窺視他人隱私有何區別?
作為舶來品,“真人秀”節目引進國內時間並不長。任何一個“外來物種”要在異鄉生根發展,必須適應異鄉的土壤。“真人秀”節目也不例外,這一從西方社會搬過來的節目,在其移植過程中必然要適應中國傳統倫理道德和積極的社會價值觀。如果僅僅是從吸引眼球的角度出發,以著力“真實展現”生活中的隱私,或者所謂的“原始狀態”,必然會遭遇道德質疑。
如果有了深厚文化的底色,《來吧孩子》原本可以讓愛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