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泠一

　　中國不缺故事，也不缺講故事的人。不僅中國民間故事的起源，要遠遠早於歐洲和亞洲的其他國家，就是改革開放30多年來，山河巨變、人民致富、世界驚訝，更有無數的故事堪稱傳奇，就是些普通的奮斗故事也是當代國人的心靈史。

　　但是，故事講給誰聽？我們的經驗，一般是老年人講給年輕人、晚輩聽。但講故事，遇到的挑戰還不小。筆者遇到的第一個挑戰案例是：一位名叫吳海雲的農民企業家無法講故事給兒子聽。老吳是土生土長的金山區山陽鎮人，50多歲，山陽鎮還當選為中國民間故事之鄉，每一位長者都能講正能量的中國故事、鄉土故事和家庭故事。老吳不是黨員，但他講“共產黨好、改革開放好”的時候，包括筆者在內的很多聽眾都很感動。老吳這樣比較家鄉的滄桑巨變：小時候的農村是臭的，捕殺的麻雀是營養來源，現在的農村鳥語花香﹔那時天晴了，走在下過雨的爛泥路上還舍不得穿草鞋，現在條條高速公路四通八達﹔上世紀60年代，50多歲就很老了、要准備棺材了，而他現在還很后生，能去歐洲翻越阿爾卑斯山﹔他本人因貧失學，隻有小學學歷，現在兒子大學早就畢業了且有份很好的工作。老吳的不快是“兒子根本聽不進去”，他說：“一定要想辦法把下一代教育好，要讓他們不忘本！”交流中了解到老吳當爺爺了，孫子和他很親。於是我建議不妨講故事給孫子聽，實行隔代相傳。

　　筆者遇到的第二個挑戰案例，發生在上海市第八人民醫院。和其他醫院幾乎一樣，本職工作繁忙的壓力和醫患關系緊張的傳聞，讓青年醫護人員難免感到糾結。但第八人民醫院有個老齡服務病區，年輕的護士長賀雲和更年輕的同事們提出“360度全方位優質服務病區”的工作目標。所謂“三心”，質量放心、服務稱心、環境舒心﹔“六化”，規范化、制度化、創新化、安全化、親情化、人性化﹔“0投訴”，則是全年零投訴。360“親情化”服務，要視患者為親人，提倡“一次住院永遠朋友”﹔給病人過生日，送上連心卡建交情﹔重大節假日舉辦小型醫患聯歡會，電話慰問出院患者。於是，年年都有老人在那裡舉行金婚紀念，五年來都是零投訴。目前，醫院黨委正在整理“360度”的故事，打算向全院醫護人員推廣這一創新性舉措。但在醫生護士被打新聞不斷出現的當下，講“親情化”服務的故事，也不是沒難度。

　　第三個挑戰案例發生在高安路第一小學籃球隊。五年級的籃球隊隊長沈時豪和我是忘年交，但他隻想聽校友姚明的故事﹔我就給他講姚明的慈善故事。年末，他從網上得知一同齡農民工子弟渴望一隻籃球的願景。他的學校贊助了一隻籃球，我陪他去扮演“聖誕老人”，但沈時豪卻高興不起來，因為對方學校居然沒有籃球場和籃球架。我倆商議一陣后決定：我負責籃球架的贊助，他負責當教練，他想幫小伙伴們建一支籃球隊。末了我建議：如果好事情明年真的辦成了，不妨整理成故事告訴校友姚明﹔他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從以上三個故事可以看到，講故事確實有難度。但講故事關鍵還是要有故事可講，隻要是有正能量的故事，總有願聽能聽的人。我們什麼時候都需要正能量，中國的故事自然還要講給外國人和海外僑胞聽，其間大有講故事的學問可思、可議、可悟。

　　（作者為上海國際經濟交流中心研究員）

(來源:新民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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