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2014年11月28日国内上映
“娄氏陈酿”装在推拿店的瓶里
●黄轩饰演的小马是全片主线,最后复明获得爱情
小说《推拿》在毕飞宇笔下扎扎实实是推拿,所有叙述的鞭辟入里都在一捏一拿之间。相较之下,电影《推拿》就要单纯暧昧得多,气味与声音构成的空间想象把小说里繁复的心事简约成一串风铃声、一个贴近轻嗅的动作,它从一个细小、私密的角度切入,逃开了社会观察的严酷压力,日常生活的琐细里加进失明的迷醉与脆弱,失明与复明环接,构成的是一则寓言故事,关于爱情,也关于南京。
在电影里,“推拿”这一动作本身缺乏诠释,本该与主题紧密契合的概念远离了这些以此为生的人物,虽是如此,身体碰触的感官替代并没有被更换。带一点点侵略又带一点点依恋的“肌肤之亲”变成了盲人之间的识别方式,手持镜头纷乱的、细碎的碰撞也因此得到滋养。
娄烨的情欲摹写越来越法式,正如法国人将毕飞宇理解为一种象征主义,娄烨也这样去催活那些文字。盲显然不再是一种社会边缘特征,不再是客观的残损,盲人老板沙复明在窗前“看”雨,王大夫在檐下抽烟,南京的雨水仍旧淅淅沥沥,可见或不可见成为一种心绪。
沙复明少年恋爱孕育的主流情怀,更改为相亲活动,沙老板念着海子的诗,他通过他人对美的判定来抵达爱情,是一条视若无睹的歧路,于是在一支终于能彼此贴近的舞曲里,爱人丢失了;后天失明的小马反倒惯用了盲爱的方式,他在气味里追踪爱情、在黑暗中偷偷捕猎,在洗头房粉红色的灯光中不顾一切地冲撞,因为认准爱而重获视力。在镜头肆意的失焦中,在睁眼与闭眼之间重新认识世界,小马似乎因复明变成一个健全人,却也离开了盲的群体、情欲或爱。
娄烨忠于原著,忠诚得不肯削减过于庞大、无法转述的人物背景与事件细节,却在一头一尾大笔一挥,这一笔使得小说故事被纳为己用,奉到其作者风格之后的情爱祭坛上。
盲是爱的途径,用身体来寻获身体,推拿店是一个壳,所有的娄氏人物都在为自己的爱寻找这一个壳。但它在现实中总是不可得的,它是南京水泥楼里一个湿漉漉的梦。“健全人对神鬼敬而远之”,娄烨电影里的每一个人物都处在这种困窘之中。
□Bloom(影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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