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察日报：“学生自杀学校免责”协议无效

日前，广东东莞理工学院城市学院5000多名新生完成报到，他们踏入校园的第一件事，就是与校方签订《学生管理与学生自律协议书》。协议书明确:“学生本人对自杀、自伤引起的后果承担责任”(9月16日《南方日报》)。

开学第一天，学子们带着家长殷切的希望开开心心迈入大学的校门，迎接他们的却是这样一张冰冷的协议书，说什么“学生本人对自杀、自伤引起的后果承担责任”。按照校方相关负责人解释，协议是“温馨提示”。这实在滑稽可笑。“温馨”在哪里?难道是用“后果自担”来警示学生不要自杀、自伤?这里没有“温馨”，只有“冷漠”。学校为了推卸将来可能发生的责任，真是用心良苦。

那么，假如将来真的被这张“乌鸦嘴”似的协议书说中，有孩子自杀、自伤了，学校难道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协议书归根到底还是要听法律的。我国现行民法确定民事侵权行为人身伤害责任的归责原则有三种:过错责任归责原则、无过错责任归责原则和公平责任原则。具体到学校管理活动中，要看学校是否履行了国家的教育、管理和保护的义务。如果因过错没有尽到相应的义务，致发生学生伤害事故乃至自杀的，学校应当承担与其过错相应的民事责任。《学生伤害事故处理办法》第12条第4款规定，对于学生自杀、自伤的，学校已履行了相应职责，行为并无不当的，无法律责任。这里有一个前提条件是学校“行为并无不当”。对此，律师解读说，如果学生是成年人，又是因为学校管理原因而自杀的，学校要负责任;如果学生是因为个人原因自杀，而学校只是因为没有发现，那么学校只负轻微责任;如果学生是因为个人原因自杀，学校已经发现但并未采取必要措施而造成学生死亡的，学校要负责任。广州市中级法院研究院主任邬耀广指出，“学生自杀学校无责”的观点不全面，容易误导群众。他指出，处理学生伤害案件，法院一般适用过错原则来处理，根据民法通则第119条来进行判决，而不是一概认定学校没有任何责任。

那么，假如法律认定学校有责任，学校能否拿协议书来为自己免责?这是不可能的。法律效力当然高于协议书。而且，从一般意义上说，这种协议书几乎没有效力。因为它是学校利用自己的强势地位逼迫学生签订的，学生签字不是自己真实意志的反映，其内容又是体现校方意志、为校方卸责的“格式条款”，相当于经济合同中的“霸王合同”。对于这种“霸王条款”，或者宣布无效，或者按照合同法第41条，可以作出对弱势一方有利的解释。事实上，如果学校认为这是一份真正意义上的协议书，那么，协议书的内容应该是双方充分协商的，而学生也完全可以拒签任何协议书。

学校是教育、保护学生的地方。学校教育管理学生，应该按照学校的纪律，对学生们的情绪波动或心理问题，需要正面引导。来点《倡议书》倒是可以的，协议书将来就不要签了;已经签了的，可以丢到垃圾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