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产登记时代，梦想能否照进现实

　　终于还是等来了靴子落地。8月15日，《不动产登记暂行条例（征求意见稿）》公布，明确利害关系人可以依法查询、复制不动产登记资料，登记机构及其工作人员应当对不动产登记信息保密。各级登记机构的信息要纳入统一基础平台，实现信息实时共享，不动产登记时代呼之欲出。（8月16日《广州日报》）

　　其实，从2007年颁布的《物权法》中的首次亮相，到2013年写进国务院《国务院机构改革和职能转变方案》的任务分工通知，再到2014年6月底的这次悻悻爽约，虽最终等来暂行条例的意见征求，可也写尽蹉跎七年的路漫漫。如今，虽是以“暂行条例”之名面世，而且还只是“征求意见稿”，但这丝毫不妨碍舆论和民众，激荡出对姗姗来迟的不动产登记时代的希冀和想象。

　　这样的希冀和想象，可谓所来有自。这其中并不仅仅是对保护个人合法产权、规范社会市场交易的期待，更是由此关联着关于“反腐、抑制房价、土地财政”的无限想象。情绪表达也好、热切期望也罢，都是关于梦想与现实的真实期待。

　　一次波澜壮阔的顶层设计，当然是可以值得期待的，在七年的蹉跎间，民众和舆论所积攒的热忱，也欢迎不动产登记时代的到来。不过，在坚硬的现实面前，每一步的蹒跚，都凝结着关于改革之难的回声。在梦想与现实之间，恐怕还有太多的路要走。

　　首先，虽然终于等来了以“暂行条例”之名的新生，但是在利益坚冰之下，会否重蹈此前诸如“医疗体制改革”、“农村拆迁变法”的覆辙？这并非是无来由的担忧，从现实情况来看，不动产条例的扶正，除了要通过内容修正与相冲突的法规制度耦合之外，过程中的“啃骨头”也将异常艰难，毕竟这是一个要平衡相关人群利益诉求，整合各利益主体博弈结果的过程。这就正如此前媒体的报道，不动产条例出台之所以一路艰难，正是在于相关部委分歧过大，而其中的部门利益则是制造分歧的绝对主角。同样来自媒体的报道，在一些不动产登记试点的地方，部门整合的激烈博弈都足以成为继续改革的不可承受之重。

　　其次，回到此次已公布的暂行条例来看，打量个中细节，似乎也不容过于乐观。不动产登记条例，从根本上来说，它只是一个中性的制度设计，正如其开篇写道，其目的在于“规范登记行为，方便群众申请登记，保护权利人合法权益”。从条例中所透露出的重要信息来看，所谓的规范登记，首先它是基于权利人的“申请登记”，其次，信息披露只限于“利害关系人”。

　　从内容安排上看，这确实是一次基于“既要保护个人隐私，又要保护公众知情”初衷的努力，但是其中的障碍是清晰可见的。如果物权所有者不“主动申请登记”，不动产信息依然处于个体的黑洞中，而且这里的“利害关系人”也是个模糊的概念。就公民个体物权而言，利害关系人可以有清晰的界定，那么对于民众满心期待对官员房产的知情，又如何设定“利害关系人”呢？官员作为公众人物，部分隐私权是应该让渡出来的，且官员的房产很可能关联公共利益，在此之下，似乎谁都可以成为那个“利害关系人”。当然，这可以通过对相关部门的利害认证去规避，但在涉及不动产登记有关信息互通共享的部门中，并没有明确标注纪检司法部门的特有权限。于此而言，在公民私权和公众知情权之间，不动产登记的存在并未在两者之间达到可期的平衡。

　　正如有论者所言，“动辄把不动产登记与反腐、土地财政相连，把反腐、保护合法财产、改变地方财政来源的重任强压在不动产登记头上，实在是不切实际的期盼”。当然，这其中所透露出对现实政治生态改良的情绪焦虑，并非是不切实际的。作为基于物权保护的制度安排，不动产登记条例的问世是弥足珍贵的进步。不过，应对于更真实的现实需求，任何的单兵突进终归过于寂寥。回应民意所期，在不动产登记之外，还需诸如官员财产申报、官员财产公开等系列制度安排同行。

　　文/高亚洲

(来源:红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