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7日下午1点半,武汉地铁,上来一个60多岁的老人,提着袋子和篮子。一上车,老人就拍醒一个熟睡的女孩,大声嚷嚷:“快起来,我要坐。”女孩拖着大行李箱,可能是要回家的大学生。她一头雾水:“你干嘛?”老人又嚷:“起来,我要坐。”女孩生气了:“你要座位不能好好说话吗?”“你爹妈没教你尊老爱幼吗?没教养!”老人也激动了。旁边一男生赶紧起身,招呼老人坐下。老人边坐还边骂这女孩没素质。有位乘客听不过去,小声地插了一句嘴:“您要注意自己的素质。”边上也有人议论:“要让座也不是这个让法。”(1月18日《武汉晚报》)
详尽地转述这一幕,是因为这一幕的是非曲直,过于清晰,本末一说,事理自明。一个拖着大行李箱的女孩,能在地铁上熟睡,很可能是累得不行。对女孩来说,买票乘地铁,只要有位子,她自然就有坐的权利。她愿意把座位让给别人,这是她有觉悟,讲风格,她并没有不得不让的职责与义务,除非上来一个颤巍巍的老弱孕幼,而只有她一个座位可让。但一个能提着袋子、篮子独自乘地铁的60多岁老人,却很可能还相当硬朗。有人主动给你让座,你也不妨一坐;如果没人让座,你也未必就不能站几站。这老人居然把熟睡的女孩拍醒,这就非常出格,无礼得有些失态,野蛮得近乎缺德。特别是他居然还指责女孩“没教养”、“没素质”,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最“没教养”、最“没素质”的,恰好是这位老人。
要讲古训,该有两句,上一句叫“老吾老以及人之老”,这句是说给年轻人听的,关爱自己的老人,要推而广之,关爱到别的老人;下一句叫“幼吾幼以及之幼”,这句是说给老年人听的,关爱自己的孩子,也要推而广之,关爱到别的孩子。如果这位熟睡的女孩,是这位老人自己的孩子,他舍得把她拍醒吗?记得此前看过一条新闻,一群老太上了公交车,把一个熟睡的女孩叫醒,要她让座,女孩当时身体不舒服,但还是说:如果醒着,也许我会让,但这样把我叫醒,我觉得很不爽。要讲“推己及人”,老人更应该懂得这个道理。但有一些老头、老太真的连这么基本的道理也不懂,让人匪夷所思。更为气人的是,老头也好,老太也罢,拍醒的、叫醒的,都是女孩,这未必是巧合。你们试着拍一个熟睡的壮小伙子看看?极有可能是看人家女孩好欺负,柿子挑软的捏。
年轻人该讲“及人之老”,譬如武汉的这位老人,就有年轻人给他让了座;老年人也该讲“及人之幼”,体恤一下出行在外的年轻人,他们有时也不容易。作为一个年近六旬的准老年人,我送一句马克思的话给这些老人吧:“为了孩子,我的举动必须非常温和而慎重。”毕竟我们才是年轻人的榜样。为了老年人自身的尊严,别再轻易把地铁、公交上熟睡的女孩拍醒,如何?
文/慕毅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