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心态”要不得(五洲茶亭)

　　欧洲城堡众多。以德国为例，占山据水、有迹可寻的不下两万座。因常驻德国，于是有了更多与古城堡近距离接触的机会，每每走近，思古读今，都会生发几多感慨。

　　欧洲历史上诸侯割据，征战不已。建立牢固石堡似是自然选择，于是军事防御就成为城堡最原始的功能。1066年法国诺曼底公爵威廉征服英格兰，采取的就是步步为营、广建城堡战术，引起欧洲大陆纷纷仿效。我曾到德国西部摩泽尔河谷的埃尔茨堡参观。这座城堡建成已有500多年，雄踞于悬崖之上，三面被河环绕，仅靠一座石桥同外界连接。历史上，它曾多次遭到攻击，但都凭借地形之利脱险。随着冷兵器时代结束，城堡的防御作用大大下降，逐渐走向衰落。

　　城堡另一功能是展示威权。神圣罗马帝国分封王公贵族，构筑城堡，内可慑服百姓，外可炫耀实力。

　　城堡还是贵族设卡牟利的依托。贵族们不事产业，为维持征伐或奢华生活，将手中权力用到极致。莱茵河上城堡林立，就是当初各地贵族在辖区沿河设卡，向过往商船收取买路钱而来。毫无疑问，这些关卡后来成为工商业发展的阻碍。

　　古代欧洲，只有贵族和骑士才有资格住进城堡，因此城堡也可以看作小集团利益的保护者。城堡里的人只顾自肥，不管外人。12世纪时，汉堡、施特拉尔松德、不来梅、吕贝克等德意志北部城市结成汉萨同盟，垄断了毛皮、烟草、木材、面粉等众多商品贸易。同盟城邦垄断商业利益，压制来自盟外的竞争。为保护商业利益，各城市纷纷建立城堡，并商定一旦有事可发动战争。

　　如今，城堡的原有功能早已消失殆尽，它们多被开发成旅游景点。但千百年来城堡对人们思维方式潜移默化的影响，却不可能因时代变迁随风而去，仍残存于社会中的畏难苟安、固步自封、敌视外界的心理，就是“城堡心态”的表现。

　　一些欧洲人面对中国光伏产品的心态就是典型的“城堡心态”。当初，凭借政府补贴和政策指引，欧盟光伏产业发展迅速；但当中国等新兴市场国家紧跟其上，并且在面板制造等环节占有一定技术和规模优势后，欧洲部分人萌生了城堡心态，企图堵上大门，躲进“城堡”，保护自己的残存利益。殊不知，光伏产业的上下游都在欧洲，人为割裂链条的做法得不偿失。所幸，欧盟委员会最终认识到错误决策可能带来的恶果，同中方达成和解。

　　在全球化的今天，任何拒绝开放、封闭自己，或者搞小集团的做法，难免碰壁。而冲破“城堡”藩篱，携手共进，互助共赢，才是明智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