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日报：公平合理设计制度缓解“养老焦虑”

近日有深圳网民在论坛上发帖称：“不想麻烦国家了！25岁工作，不交养老金，每月存500元，30年后，55岁总计可得381203.44元，存5年定期可得利息90535.82元，分到每月是1508.93元，和现在的养老金对比一下，少吗？你才55岁，再等5年拿自己存的退休金，每月就可以有3376.23元，而你的本金还是38万多元，自己挂了可以留给子女，我看也别给国家添麻烦了，都自己养老吧。”该帖子引起广泛关注。

不过，网友的账虽然算得精，但显然有问题，拿30年后的养老金与现在比，实际上忽视了通货膨胀等不确定因素。深圳社保局相关人士也表示，这种说法很不靠谱，因为面临诸多风险，如通胀风险、物价上涨、工资上涨等，个人养老的抗风险能力很低。一旦被误导而付诸实施，将无法安度晚年。

从个人养老到家庭养老再到社会养老，是社会现代化的重要进程。尤其是从家庭养老到社会养老是关键一步。费孝通先生在《乡土中国》里详细描写了传统家族是如何建立一整套的制度以保障养老的，包括我们所熟悉的一些儒家文化传统都有其养老目的。现代社会区别于传统社会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个人风险或者家庭风险由社会或者国家机器承担。当然，让国家来承担养老，就必然要设计一个非常复杂的养老程序。在现代社会中，个人的工作年限至少在30年左右，这个设计必须要考虑30年中可能发生的风险，并且以恰当的计算程序让这种风险以一种稳定的状态最终实现“老有所养”。实际上，我们平常工作中个人缴纳的社保总体是较少的，企业缴纳更多，这就是要体现“社会的责任”。所以，网友的这个说法不仅计算上不靠谱，也似乎是要回到“前现代社会”，以个人之力对抗社会大变动，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可是，为何这样的帖子会得到不少网友的热捧，根本原因在于近几年来，“养老焦虑”逐渐蔓延。这种蔓延当然与老龄社会逐渐来临有关，但更重要的是人们对社会养老中至关重要的环节——制度设计的质疑。据中国社科院发布的报告显示，我国养老金空账规模已经突破两万亿。空账是怎么形成的呢？我国从1984年开始企业职工养老保险制度改革，至1999年建立城市居民最低生活保障制度和2002年建立新的农村合作医疗制度，中国具社会规模的社保制度的建立也只不过是最近十几、二十年的事。已退休“老人”和1997年养老制度改革前参加工作的“中人”，需要靠改革后“新人”的缴费供养，即“今天的缴费者养着昨天的缴费者”，形成个人账户空转，因而形成规模巨大的“空账”。正因此，近几年才有人提出要延迟退休，甚至有人提出“以房养老”。民众之所以在养老问题上频频吐槽恐怕还是与养老制度的诸多问题有关。如果社保制度不稳定，民众自然要考虑缴社保划不划算的问题。如果养老双轨制仍然存在，民众自然对社保的公平性产生怀疑。

养老金制度如何改革还将持续热论，让民众自己储蓄给自己养老只是玩笑。只有保障制度的公平性和收益的合理性，民众的“养老焦虑”才会有所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