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舆情解读:红十字会,请倾听公共治理转型的敲门声

祝华新

2013年05月02日08:52    来源:人民网-观点频道    手机看新闻

在芦山地震引发的红十字会又一轮舆论危机中,近日另一种声音抬头。截至4月27日,全国有115家基金会参与地震救灾募捐,其中红十字会系统收到的社会捐赠款物,占比达53%以上。这些捐赠也并非像网友猜测的,大多来自央企或事业单位的行政性安排。在红会总会收到的2万多笔款物中,单位捐赠仅479笔,而手机捐款达7万人次。因此,有媒体称“网络舆情并不完全等同现实民意”。

的确,网民只是全体社会成员的一部分。要准确把握国情、妥善制定决策,还得兼顾那些在网上无声的中国人的诉求和感受。但是,如果因此而无视网上对红会几乎一边倒的批评质疑,也是另一种以偏概全。随着无线上网人群的增加,比如不少农民工买不起电脑却有手机,网民的社会学特征与全国人口结构趋同,网民已成为社会最敏感、最犀利的表达者,网络舆情越来越具有社情民意风向标的作用。

网民的顽固性记忆,在于两年前郭美美微博炫富的疮疤并未真正痊愈。虽然红会联合北京警方、监察部等单位的调查,结论为不少网友所认可:郭美美与中国红十字会总会没有任何关系,其炫耀的财富与红十字会、公众捐款及项目资金没有任何关系。但对于官方调查报告所揭示的这部分事实:“商业系统红十字会部分负责人利用其双重身份,在项目运作中存在关联交易”;总会“在红十字品牌的使用和保护方面,管理不严,措施不力”方面,未见严厉问责,只是撤销商红会了事。而郭美美背后的朋友在这场“关联交易”及红十字品牌“管理不严”中,是否真的没有受益或者还没来得及受益,也留下了疑窦。

红会的舆论困境,还与政府公信力不振有关。近年来,在一些涉及利益分配的公共决策中,存在官商勾兑、与民争利现象;在一些突发事件中,有些政府部门总有隐瞒真相的冲动。所以当政府开诚布公、奋发有为时,老百姓依然将信将疑。网友调侃:“有些人把政府当男朋友:1)你怎么都不管我?2)要你管我?!3)你给我个解释!4)你不要解释,我不听我不听你说的都是骗人的!5)看看人家男朋友!”

因此,能不能说,红十字的尴尬,是全社会遭遇体制转型的一个缩影?红会之痛,是政府公信力之痛,是官民关系之痛。虽然红会工作人员可能从体制内得到的福利最少,属于体制内的“弱势群体”,但依然要为体制转型滞后招致的民怨而埋单。

在红会总会一条“考察”灾情的微博引出14万次转发,满屏都是“滚”字的时候,珠海企业家陈利浩“顶风”为红会捐款100万元。因为他相信,红会作为“社会救助主渠道之一”的地位是无可替代的。红会的2658万名会员、215.6万名志愿者,是国内其他公益组织望尘莫及的。陈利浩在捐赠仪式上,当面向红会华建敏会长提出批评建言。这是一种理性、建设性的态度。

本届红会管理团队也表现出开明开放的姿态。华建敏会长当场对陈利浩表示,红会官方微博“用词完全错误,应正式纠正”。赵白鸽副会长对媒体发出狠话:如果两到三年,还是不能翻转“黑十字”印象的话,我自动请求辞职!

“中国红十字会社会监督委员会”在网上引起关注。它是2012年12月成立的独立第三方机构,不隶属于红会,成员包括白岩松、迟福林、王振耀、俞可平、袁岳等公众人物,均不从红会领取任何报酬。对于重查郭美美的提议,“将由社监委独立决定,红会无权干涉”,“如果社监委决定启动调查,红会须予以积极配合”。

社监委还与人民网联手,公开征集3名志愿者,到芦山地震灾区,全程跟踪参与、监督红会2000万元粮食、油、卫生用品的使用过程。

5月1日,社监委针对网友称“在雅安地震募捐中存在摊派和强捐现象”,称“已就此事质询红会,总会明确表示不准摊派”。此前社监委已对北京等地的摊派现象予以批评,并公布了举报邮箱和手机号码。

它甚至转发推荐香港立法会议员质疑雅安地震捐款的视频,沉痛表示:我们必须反思,必须扪心自问,是否对得起所有奉献爱心的人。其实捐赠人的要求并不高,就只要八个字“公开透明,廉洁高效”。

这就是机制的张力。虽然社监委地位尚未载入红十字会章程,但已经为这个官办NGO架设了与民意沟通对话的桥梁,注入了变革创新的动力。它告诫网友“辱骂不能解决问题”,它扮演的角色带有“小骂大帮忙”的成分,但所有希望社会平滑转型的人们都会同意,对于红会存在的制度性缺憾,既然不可能在体制外骂倒它,不妨乐见并促成它在体制内的修复和完善。

向来随心笑骂、天马行空的网友“五岳散人”发帖:“我不希望红十字会倒下,除了这个想法目前不现实之外,现在并没有一个组织能够填补其留下来的真空。没有一个组织能够像红十字会一样掌控着如此多的资源,以及有着如此完善、深入的组织形态。哪怕从现在开始全部放开慈善公益领域,十年之内都不会有同等量级的机构出现。解决方法:透明、去行政化。”

当务之急,一是拓宽红会与社会对话的通道,要么吸收知名网友、草根网友加入社监委,要么另组一个专门的网络对话平台;二是吸收社会人士进入红会的决策管理层。先吸纳非行政序列的民间力量参与决策,开放权力结构,改善治理结构,在现阶段做起来要容易得多。李克强总理要求:处理好政府与市场、与社会的关系,经济领域要更多发挥市场配置资源的基础性作用,社会领域要更好地利用社会的力量,包括社会组织的力量,把应该由市场和社会发挥作用的交给市场和社会。这也是改革的方向。

与5年前的汶川地震时期不同,我们已经有了一个日渐强大的网络舆论场和“微公益”社会动员平台。活跃网友薛蛮子分析:一个富人的13个亿相对国家弱势群体只是杯水车薪,而13亿的每人一块钱将汇成公民的积极参与和民意的威力,由此唤起媒体的支持和政府的积极呼应。

红会处在政府背景的机构与民意隔阂对峙的前沿,如果成功建立起“社会协商对话”的体制机制,对于整个国家的公共治理都有率先吃螃蟹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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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袁悦、沈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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