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日报：干部子女当然 可以“正常”升迁

4月10日，25岁的韩寒——不是那个赛车、写书的大名人——“高票当选”了济宁市的一个镇的镇长。事情虽然发生在山东，但是举国关注并质疑。11天后，韩寒辞职。同一天，她爸爸——济宁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辞职。昨天，《中国青年报》有一篇《山东金乡“父女官员”同日辞职的背后》，将事件又一次梳理、分析。其中值得咀嚼的，是济宁市委宣传部一名负责人在接受采访时的发问：只不过她父亲是个干部，但干部的子女就不能正常升迁吗？

这个问题问得好，答案也显而易见。古时候，父子——当然不可能有父女——同朝当官的不乏。清朝乾隆时山东海丰吴绍诗与儿子吴垣甚至同在一个部门为官，父亲是刑部侍郎，儿子是郎中。儿子从兵部调过来的时候，是乾隆“命毋回避”。更绝的是，父亲调走，二儿子吴坛接替他的位置，构成“父子相代”的奇异景观。众所周知，从前也“内举不避亲”，宋朝留下不少名句比如“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的晏殊，在宰相的任上就举荐自己的女婿富弼为枢密副使，后来富弼也官拜宰相，并在青史上留下了美名。所以，父亲当权，子女完全可以正常升迁，而现在问题的关键恐怕在于，如韩寒这种升迁是否“正常”。似乎不是。

中组部、人事部几年前就印发了《公务员职务任免与职务升降规定》，其中第十九条中这样写着：晋升乡科级正职领导职务的，应当担任副乡科级职务两年以上；而晋升乡科级副职领导职务的，应当担任科员级职务三年以上。这就是说，韩寒从科员到镇长（乡科级）至少应该需要5年时间，而她却只用了3年，所以人们把她的升迁说成“火箭式”。当然了，《规定》第二十一条又说：“公务员晋升职务，应当逐级晋升。特别优秀的公务员或者工作特殊需要的，可以破格或者越级晋升职务。”那么问题又来了，其中最关键的问题：韩寒的“特别优秀”体现在哪里？甲乙丙丁，开中药铺嘛。列不出来，麻烦了。这样一分析，济宁宣传部那名负责人释然了吗？

基于父母或者别的什么背景的“火箭式提拔”，早已不是孤立事件。与韩寒事件差不多同时沸沸扬扬的，就有湖南湘潭县提拔的27岁副县长徐韬。徐韬用一年半时间完成了从正科到副处的晋升，期间还在湘潭大学攻读全日制硕士；加上在郴州参加公选的他，最后却录取到了湘潭，而他的父亲和母亲均为湘潭雨湖区有或曾有一定职务的干部，这就难免不叫公众“想入非非”了。不过，4月22日，湖南方面已向外界一锤定音了此事。简言之，就是提拔没问题，程序有瑕疵，因而对涉事的6名官员或党内警告处分，或批评教育，或诫勉谈话。

不知为什么，我们当下特别喜欢做年龄文章，每一届哪里的什么班子或者什么成员构成，往往少不了一句“平均年龄比上届低了多少”。这种强调的实质意义在哪里，我始终弄不明白。“火箭式提拔”的各级干部越来越年轻，与这种强调应该存在因果关联吧，据说如今每个县市区必须配备一名“80后”县处级干部。但过于强调所谓年龄，难免置能力于不顾，而一个资历太浅、太过普通的年轻人被“超擢”，人们不可能不去猜测他的关系、他的背景。就如中青报报道中提到的国家行政学院教授竹立家所言，一些地方以“干部年轻化”、“破格提拔”、“异地任用”为借口，违法违规选拔、提拔干部，正变得越来越普遍。这又可以回答济宁那位老兄的疑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