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味夏威夷

　　如果说，瓦湖岛只是整个夏威夷群岛中的第三大岛的话，那么，瓦湖岛三个市镇中的火奴鲁鲁（又称檀香山）在夏威夷人的眼里则是最发达的城市。因为这里既有大城市的便利，又有美丽的海滩自然风光。

　　在瓦湖岛上，火奴鲁鲁的威基基海滩，是多数人心目中最典型的夏威夷海滩。它东起钻石山下的卡皮欧尼拉公园，西至阿拉威游艇码头，虽然仅长一英里，每年的观光收益却高达50亿美元，占夏威夷全州观光收入的45%。

　　威基基，在夏威夷语中意为“喷涌之泉”。威基基海滩，与中国海南岛风情相似，椰子树下，细沙洁白娇柔如粉。裸着足，沙便与你亲切起来。然而，真正诱惑你的还是那湛蓝湛蓝的海水。那种蓝，是一尘不染的蓝，是海天一色的蓝，是迷魂夺魄般的蓝，是要引诱你纵身跃入的蓝。

　　夏威夷海滩之所以极富魅力，除自然因素外，还与人文背景有关。二战时，在夏威夷驻扎的美国大兵执行任务之余，时常坐在沙滩上，思念故乡的亲人。每到夕阳西下，这些汉子的心潮便随海水一次次拍打沙滩。战争结束后，他们中的很多人带着对那片海的怀念，纷纷携家人来此旅游。是啊，有着历史文化底蕴的海滩，与人一样是有生命的，那些高低起伏的波浪，在缓慢腾挪之间，延伸出丰富的语言，如果用心去读，一定能够听见属于它们的呼唤和低语。

　　我每每前往海滩，总会从手执冲浪板的卡哈纳摩库雕像前经过。问陪同的朋友雕像的主人是谁，答曰：这是夏威夷历史上一位传奇人物。他既是三届奥运会世界纪录保持者，同时也是檀香山的治安官和主演过30部电影的演员。卡哈纳摩库最为英勇的壮举是在加州的纽波特海滩，用冲浪板救起了8位溺水者。其实，夏威夷这个特殊的环境，应是他成长不可或缺的主因之一。在他还没有上小学时，母亲就开始每天把他赶下海：“去游泳吧，这个世界上唯一不用怕的东西就是水。”常年与大海为伴，锻造了他勇敢、豁达、智慧、从容的品质，更为他日后攀登人生高峰作了必要的铺垫。

　　或许，是因为威基基天生就是一个冲浪的海滩？平均1米的浪高就已经达到理想的冲浪高度了，可这里的海浪有时竟能达到8米之高；或许，因为卡哈纳摩库其人其事的演绎而令威基基成为冲浪爱好者心中的圣地，每天都有人从四面八方赶来从事这项运动。那天下午3时许，正是风大浪急之时，远远望见有冲浪者翻飞于浪尖之上，那种乘风破浪的快感，想必一定是一种享受。可是，这种享受永远只属于踏浪者们，外人无以破解更无法描述，唯有亲自下海踏浪，方能捕获那份只能意会不可言传的韵致。我油然想及：海水为至刚至柔之物，可温柔似唇，亦可凶猛如虎。大自然不可挑战，更不可征服，人类只能与之和谐相处，共生共荣。

　　在威基基海滩，尽管海水澄蓝，却很少看到鱼。原来，地处太平洋中心的夏威夷群岛，由火山爆发形成，海滩本无沙，全被岩浆烧焦的黑石覆盖。政府为了开展旅游，从澳大利亚买来大量沙子，营造出优美的人工沙滩。原以为这样可以改善环境，没料到反而破坏了生态。海浪日复一日冲刷，将沙子卷入沿岸海底，使珊瑚虫窒息死亡。“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珊瑚礁上攀附着的海藻、贝类失去生存条件不复存在，以海藻、贝类为食的鱼，也就难觅其踪影了。

　　当迟到的醒悟来临之时，夏威夷人开始下大力气修复沿岸生态环境。科学家们提供的修复方案其实很简单：花钱在海底建造人工珊瑚礁。当游客们乘坐世界上最先进的观光潜艇沉入海底，修复效果便呈现眼前：这里有最大的人造礁石，包括两艘沉船，五颜六色的鱼儿在畅游……

　　其实，海是有语言的。海的语言，在礁石与礁石之间，在鱼儿与鱼儿之间……我们已经习惯了太多的喧哗与聒噪，对于海的语言以及其他大自然的声音，我们感到新奇，却未必能够听到心里去。一颗怀着敬畏和热爱的心，既是大海语言的秘密通道，也是它所期待抵达的目的地。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是离不开这样的交流的。夏威夷人亡羊补牢的做法，无疑告诉我们：他们已经找到了与大海沟通的秘密通道；他们的所谓力量，正是以对大海的敬畏和热爱为底色的。

　　在夏威夷瓦湖岛的两个夜晚，我辗转反侧，总感到自己枕卧于万顷碧波之上。海的概念、海滩的形象再三地幻化成波涛的音响，那冲浪时的涛声一遍遍向我袭来，又喘息而去，于枕上看海，涛声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