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电讯：念斌有姐

八年光阴,四判死刑,多次上诉。

8月22日,福建省高级人民法院终审宣判:念斌无罪。那一刻起,脱下疑犯之名的念斌,终于可以回家了。

这起跨度八年之久的案件,以无罪释放的结果告终,是司法纠正冤假错案的一次巨大胜利。不过,正义来之不易。

这位福建平潭的小杂货店主,被认为是投毒杀害邻居两名幼童的凶手,遭受着极大痛苦和罪名,如果念斌没有为自己洗刷冤屈的坚定毅力,恐怕另一桩“聂树斌案”又将遗憾于世。所幸的是,各方为念斌,为个人正义的不懈鼓与呼,最终获得圆满结果,也是众望所归。

回顾这起案件,冤情得以昭雪,实属不易。除去念斌个人渴求清白的意志,同样也不能忽略其背后的支持力量。作为一名女性电视主持人,@李佳佳Audrey始终注意到念斌姐姐念建兰的牺牲和努力——“正义之所以来了,是因为念斌姐姐的不离不弃,念斌要感谢的是姐姐。八年来多少个绝望的夜晚多么艰难的守候,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感叹道:“每个冤案得以昭雪的背后,都有个滚钉板的亲人。”

“滚钉板的亲人”,是念斌洗刷清白的精神支持；而为其辩护的律师,则是推动案件一步步走向水落石出的最大力量。见证同行在念斌案中的不屈不挠,@陈光武律师要向代理此案的律师张燕生致敬:“6年前的全国刑事年会第一次接触张律师。她对念斌案会上讲会下说,呼吁不止,令我感动。茶歇时我专门向她了解了念斌案情,鼓励她坚持到底。今天,张律师成功了,正义得到彰显了。”

正义有时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希望此案成为冤案平反标本的张燕生律师,让@央视新闻也不禁为其点赞:“6年前她接手众律师头疼的念斌案为其辩护,律师费一降再降最后全免。念斌数次被判死刑,案件数次重审,来去之间她始终坚信正义终将到来。”默默为此案坚持的斯伟江、周泽等律师,同样赢得不少网友的称赞。

这一次来之不易的无罪,注定将成为平反冤假错案的标本。见证念斌亲人、律师以及媒体舆论的共同努力,@书生老田在艰难的曙光中看到制度之外的力量:“推动吾国走向法治社会,需要靠上层的清醒和所谓顶层设计,也需要全社会共同努力,让公正体现在每一个具体案例中。念斌案就是一个例证,没有他家人八年不屈的努力,没有一些律师的坚持,很难想象他最终会被判无罪。我们的任何进步也许正如里尔克所说,哪有什么胜利可言?挺住就意味着一切!”

虽然这一场拉锯战终得圆满结果,但时评人@晏扬也指出背后的隐因——量刑过重的意外反弹:“此案得以昭雪,一个重要原因是念斌当初被判死刑,而最高法院在复核时认为有问题,发回重审。如果念斌当初只是被判处死缓或无期徒刑,此案就没有机会送交最高法院复核,冤案可能就没有平反的机会。”

的确,蒙受冤屈的个人未受到生命的威胁时,其申冤的愿望可能不会那么强烈。如果念斌没有四次被判死刑,也不会受到媒体舆论如此多的关注,这些律师又怎么能发现隐藏在众多案件中的这一冤案错案?虽然念斌案的昭雪存在偶然性,但此案的意义却非比寻常——即“疑罪从无”。

“疑罪从无”的司法量刑越清晰,依法治国的建设就越成熟。不以无证据的罪名认定犯罪事实,才能彰显“宁可错放,不可错判”的司法理性所在。@央视新闻再次敲响警钟,让司法程序的正当性守住法治底线:“从有罪推定到无罪推定,既留下了充满血泪的案例,也丈量着法治进程的跨越。‘宁可错放,不可错判’,是司法部门必须坚持的法治底线,公众必须接受的法治常识,也是尊重和保障人权的必由之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