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學生時代走過來的人都有過這樣的經歷——新學期開始,拿到嶄新的教科書,認真包上書皮,頗有儀式感。當學期結束,面對學完的一本本教材,既有“成就感”,又會為它們的出路犯愁。“賣了一麻袋的書,最后隻能買得起一個麻袋。”網絡上畢業生的調侃令人苦笑。
鏡頭轉向中部某省某再生資源企業3500平方米的車間,一座近兩層樓高、重達40多噸的“舊教材山”赫然顯現,記者隨手撿起一本初中歷史教材,發現品相完好、干淨整潔。據說,這只是三四天收來的,旺季回收量是現在的3倍,這些教材將全部變成再生紙……圖書館裡的書籍可供讀者反復借閱,大量“很新的舊教材”卻淪為“廢紙”,兩相對比,吊詭又現實。
國家新聞出版署統計數據顯示,2018年僅中小學課本及教學用書,全國零售數量就達29.3億冊、總計259.89億元。業內人士指出,我國教科書用量巨大,印制越來越高檔,若不能循環利用,會造成極大浪費。
事實上,教材循環使用不是新鮮事。2008年起,在義務教育階段,部分免費教材循環使用已經展開,涉及音樂、美術、體育、健康、科學等學科。這些教材由國家免費發放,而非學生家長購買。有關學科不需做課堂記錄,被重復利用的教材品相較好。已建立循環使用制度的學校,還會定期對教材消毒。上述“前提”令教材循環使用在一定范圍內實施較好。但也要指出,由於不涉及個人購買、未涵蓋所有學科、不包括高中以上非義務教育階段,“循環使用的教材數量仍不及教材總量的零頭”。
另一方面,市場化的教材循環利用也面臨不少難點——回收分揀需要大量人工,成本不低﹔各地使用教材不盡相同,更新版本時間各異,給二次銷售帶來不確定性﹔究竟是通過書店或電商銷售,還是與教育系統合作,尚無成熟模式。這些問題難免影響二手教材資源通過市場渠道有效利用。
法規的“不匹配”同樣不容忽視。按照規定,從事出版物發行業務的單位或者個體工商戶,應取得《出版物經營許可証》,必須從依法取得出版物批發、零售資質的出版發行單位進貨。可是,二手教材的賣家往往是個人,收購銷售也有別於傳統發行。填補“空白”,規范行為,要更有針對性。
世上沒有真正的廢物,隻有放錯地方的資源。進一步實現教材循環使用,需要教育部門、市場管理、回收企業、學生們的共同努力。針對非免費教材,教育部門也不妨建立回收機制,對符合循環使用條件的折價回收,還可以鼓勵捐贈二手教材。由教育部門回收、整理、消毒、發放,學生和家長也放心。對市場管理部門而言,出台針對性規范,創新管理方式,給予政策支持,將使市場在二手教材資源配置中發揮更積極的作用。在規范中運作,在發展中成熟,教材回收企業有望實現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的有機結合。學生彼此交換或購買閑置教材,則是用較低的成本獲得“進步的階梯”,同時為環保盡了一份力。教材循環不拘泥於一種方式,將會創造更多可能。綠色環保,循環經濟,考驗智慧,取決於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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