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青報：“剪羊毛”與“薅羊毛”同樣不可原諒

“雙11”期間，一則“羊毛黨”薅垮天貓網店“果小雲旗艦店”的消息，引起了廣泛關注。“果小雲”重新開張后，其所售臍橙大賣，月銷3萬余單。與銷量同時“收獲”的，還有來自媒體和網友“營銷炒作”的質疑。調查發現，這家網店存在復制他店信息的行為，且其背后公司注冊資金百萬，負責人家中也並無臍橙果園。最新消息稱，幾經波折后，涉事網店於11月13日晚再度下架了所有在售水果。

這起事件當初引發廣泛關注，關鍵在於兩點。其一，“果小雲”巧妙地設置了農民的人設，以受害者形象出現，一句“自己是農民，與叔叔合伙湊錢開店，這家店是命根子”，激發了人們的同情心。其二，抓住了“薅羊毛”這個痛點，引發了人們對於“羊毛黨”泛濫成災的痛感，進而產生了強烈的共鳴。兩者缺一不可。

可現在，情況似乎完全變了。不必諱言，互聯網確實存在“羊毛黨”，但這起事件，到底是不是“薅羊毛”這麼簡單，恐怕還不一定，最怕“羊毛黨”也會被人“薅羊毛”。現在，這家店已經承認了抄襲其他網店商品圖片、信息的行為，雖然否認了營銷炒作一事，但從調查來看，事先拋出來的人設並不存在，其股東名下更是關聯多家電商、日用百貨公司，所謂家裡的果園同樣子虛烏有。

“薅羊毛”不可原諒。“羊毛黨”的存在不僅讓平台頭疼，讓商家腳痛，而且拿走了消費者應得的優惠。無論事件走向如何，在“羊毛黨”問題上形成的共識，不應該遭到反轉。但反觀當前互聯網，相對於一些黃牛的“薅羊毛”，商家“剪羊毛”的現象恐怕更為普遍，更為嚴重。

薅是用手拔，拔起來很疼，也容易被發現﹔剪則是借助於剪刀，下手極快，別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已經達到目的了。“剪羊毛”的實質就是商家不守誠信，不講底線，坑蒙拐騙，把公眾當成小綿羊。營銷炒作，可謂是典型。這些年來，發生了不少“剪羊毛”事件。去年“雙11”前，一則“痛心！四川大涼山眼看大雪封山，50萬斤脆甜丑蘋果搶收不及，求你幫老人孩子渡過這個難關！”的貼文，一度遭到了“打臉”。“悲情營銷”“矯情營銷”“溫情營銷”……種種營銷炒作，刺痛了無數人的眼睛，傷害了無數人的感情。

營銷炒作能夠成功，不是炒作者智商有多高，而是社會有情商，存在溫柔和善良。明明是人性優點，卻被炒作者看成弱點，當成了可以利用的工具。營銷炒作的最大出血點，並不是讓消費者掏了一點錢，承受了一點經濟損失，而是以往心窩膛子插刀的方法，來讓人性溫暖、社會溫暖為之買單。這種行為的可怕之處在於會形成“寒蟬效應”，對愛心造成重大戕害，有可能讓社會多出一些冷漠，導致真正值得同情的人得不到同情，真正需要救助的人得不到救助。

“果小雲事件”算不算營銷炒作，還需要進一步挖掘真相。但就目前浮出水面的信息來看，顯然涉嫌“剪羊毛”，存在著利用公眾同情心的事實傾向。一剪子下去，公眾還沒有反應過來，商家已經得到好處了。據稱，截至11月13日晚，該店鋪粉絲已逾7萬，而此前疑似標錯價格“26元4500斤”的臍橙，現售價每9斤28.8元，月銷量達3萬余單。如果沒有后來的質疑，估計又一個“網紅店”就這樣產生了。

唯有愛心不可辜負，唯有善良不可傷害，唯有誠信不可僭越。“果小雲事件”，到底是“薅羊毛”還是“剪羊毛”，亟待真相的進一步挖掘。但有一點必須明確，底線不可觸碰，“剪羊毛”與“薅羊毛”同樣不可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