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金钱的侵蚀，民主政治的支柱在美国遭到巨大的损害，导致其民主体制从未有过的混乱和衰败

　　权力、政策制定和政治参与的制度化是现代民主体制的特点。但近年来，由于金钱的侵蚀，这三根民主政治的支柱在美国都遭到巨大损害，导致混乱和衰败。

　　当前，华尔街对美国权力中心的控制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由于金钱对权力的侵蚀，权力制度化下形成的权力制衡衍生为各利益集团谋取私利的“谈判”机制：一方面导致执政效率大大降低；一方面加剧了权力对资本的依赖，为“民主体制”下的制度性腐败铺设了温床。这主要表现在以下两点：

　　其一，任何一项公共权力的角逐，都离不开金钱的堆砌。在美国，利益集团不断通过赞助竞选者来影响其竞选议程和政治行为。2014年4月，美国最高法院以“违宪”为由，取消了早已名存实亡的个人政治捐款上限，为金融资本进一步操控权力敞开了大门。金钱成为利益集团与政治权力的粘合剂，腐蚀了美国的权力制衡机制，使其成为特权集团操控利益交换与输送的枢纽。以奥巴马政府通过的医保法案为例，长期以来，美国医药领域因其丰厚利润而成为利益集团博弈之地，导致医疗体制弊端重重，医疗费用连年攀升，浪费惊人，但民众的医疗保障却每况愈下。奥巴马上台后全力推动“医保法案”，但在各利益集团的强力阻击下，最终出炉的“医保法案”非但没有缓解“医患”，反而成为新的利益输送机制，加重了中产阶层的负担，怨声载道。

　　其二，拥有权力者不以国家利益为重，而是成为利益集团的代表。小布什执政时期的“单边主义”战略就是显例。通过操纵国会、煽动民族主义情绪，滥用权力，发动一系列对外战争和“颜色革命”。相关利益集团大获其利，美国却被战争拖入泥潭。在此期间，政府还任由金融资本不择手段地追求高额利润。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的爆发，就是长期放纵金融资本，不对其依法进行规范和管理的后果。

　　金钱对权力的侵蚀，也使政策制定的制度化丧失了其制衡、透明和妥协功能。各利益集团利用其政治代理人，在既定的政策制定程序中互设关卡以维护一己之私。近年来，一方面华盛顿游说团体云集，一室难求；一方面大量议案在国会卡壳，无果而终。政策成本急剧增加，政策效率却不断下降。

　　金钱当政也让美国的政治参与制度化遭到严重扭曲。金融资本大发利市的必然结果是贫富差距的不断拉大，其结果是美国民众的政治参与越来越激进化甚至暴力化，常常以种族划界，政治参与的程序流于形式，动辄失序甚至出现暴乱。

　　此外，一些政客为了自己的政治利益，不顾政教分离的国策，将一些宗教、伦理争议大规模地卷入到政治事物中来，使美国政治博弈趋于宗教化、意识形态化。民众越来越倾向于按照自己的宗教信仰和伦理价值观划线站队，而不是拥护代表自己利益的领导人。

　　伴随着民众的政治参与越来越激进、越来越不可调和，民主受到巨大破坏，整个美国社会也丧失了大国所必不可少的战略共识。

　　（作者为新加坡国立大学李光耀公共政策学院特聘讲座教授、亚洲与全球化研究所所长）

　　《 人民日报 》（ 2015年07月22日 03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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