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消费者举报高仿包的收益足够买个正品，他会不会举报？如果对造假、售假厂商的惩罚是他们难以承受之重，他们会不会收敛？从利益主体的成本收益出发进行相应制度创新，很可能事半功倍

　　在全国打假办查获的假冒伪劣商品中，笔者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有些假冒商品并不劣质：某假冒品牌音响和耳机不仅外观精致能以假乱真，音效也不错；某假冒品牌服装做工精美，需用激光检测商标才能辨明真伪。这些厂商的制造能力足以“媲美”世界名牌，为啥不光明正大地做自己的品牌？

　　市场有需求。假冒不劣质商品不同于假冒伪劣商品，消费者多是知假买假，甚至觉得花费少“品质”好，占了便宜，压根不会举报。

　　厂商有利润。消费者知假买假，自然就有商家知假售假，拿着名牌样板找人加工。对于生产厂家来说，打造品牌投入大风险大，不少厂家只有制造的“硬功夫”，没有经营品牌的“软实力”。而送到家门口的订单，开工就能赚钱，自然来者不拒。

　　消费者“满意”，商家厂家获利，难道假冒不劣质还“存在即合理”了？

　　假冒不劣质违法，有些还构成犯罪。在道德层面也不合理。从各自利益出发，消费者知假买假，厂商知假造假、售假，形成了博弈论中的纳什均衡：即不存在外部强制执行的情况下，每个人都有积极性遵守一个协议。但纳什均衡不包含价值判断，既存在好的纳什均衡，也存在坏的纳什均衡。

　　假冒不劣质商品存在的最大危害是扼杀创新。部分消费者和厂商乐见假冒不劣质商品，最终会形成专利、版权不值钱的糟糕环境。创新成果得不到有效保护，创新者得不到足够的回报甚至还会血本无归，谁还会积极创新？企业通过假冒就能舒舒服服赚快钱、懒钱，哪还有动力自创品牌，企业发展怎会更上层楼？所以，面对假冒不劣质商品，消费者和厂商自愿选择形成的纳什均衡可以说是一个坏均衡。

　　那么，是否需要政府直接干预，打破这个纳什均衡？比如依法取缔某些卖假冒不劣质商品的市场，处罚造假售假厂商，教育买假消费者等等。要知道，假冒不劣质越“繁荣”，市场创新就越枯萎，这不仅不利于国家的创新发展，最终也将损害每个人的利益。

　　道理很明白，政府已采取了不少举措，但收效难言令人满意。面对个体利益和整体利益、眼前利益和长远利益的冲突，一些人的选择总是很容易让道德“失望”。

　　既然打破这个纳什均衡效果欠佳，那不如用一个好纳什均衡替换这个坏纳什均衡。这需要的不是用道德标准否定个体利益，反而要承认个体利益并在此基础上进行相应的制度创新，引导个体利益为整体利益服务。

　　消灭假冒不劣质商品，不妨从每个利益主体的角度分析分析他们的成本收益。如果消费者举报一个高仿包的收益足够买一个正品包，并且举报、兑奖途径畅通，他会不会举报？如果商家、厂家一经举报被发现售假、制假，相应的经济处罚乃至刑事惩罚是他们难以承受之重，他们会不会收敛？

　　堵的同时，还要有力疏导。健全法律，保护知识产权；营造良好稳定的市场环境，让企业立足于打造“百年老店”，企业会不会更愿意圆一个品牌梦？

　　《 人民日报 》（ 2016年01月11日 17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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