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稿几十年,手艺半生不熟,可总忍不住在手机上划上几句,这不只是对文字的情愫所致,也是因为如今写稿实在太便利,似乎不这样就对不起这个时代。这不,灵感来了,就是躺在床上也可随手抓过手机点划一阵,甚至干脆按住语音按钮说话,不一会儿就有大段文字便漂漂亮亮地显现在屏幕上。
我是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给报纸写稿的。当时在乡下中学教书,每每静下来,年轻的心便很不安分,琢磨着把自己的想法变成铅字。那时没电脑,手机更想象不到,唯一的办法就是先写在草稿纸上,再一笔一划誊在方格稿纸,装进信封,贴上8分钱邮票,跑到邮局,趁着没人赶紧扔进邮箱,发给报社编辑部。据说往往要一个星期左右稿件才能到编辑手中。那时方格稿纸还要到县城文具店才能买到,学校有信纸,但都是横格的,用这纸写稿寄去,编辑很可能看都懒得看就塞进废纸篓里。
到了90年代中期,县委宣传部把我要了去,我便成了专业写稿人,不仅方格稿纸不用愁,邮票也由公家提供。不过为节约经费,邮票也是限量的。所以,我们一般都是几篇稿子装在一个信封里。但信封装信也是限量的,超重了就得另添邮票,好在新闻稿短。同事们还是想了个好办法,稿纸都用20X20格的,这样,一张稿低就可比其它稿纸多写100字了。
几年后,部里弄来了传真机,不仅可通话,还能把纸上写的东西原原本本发到千里之外。于是便有了我们的传真新闻稿了。记得第一次看着稿子从机子的这头伸进去,嘶嘶地响了那么几下便从另一端出来,我几乎就不相信:稿子真的就到了编辑部么?不久后,《江西日报》头版开设了 “昨日新闻”。当看到自己的稿件发出第二天就出现在报纸的头版,作为基层报道员是怎样的心花怒放呵!这台传真机自然成了我们宣传部的宝贝。它被放到了部长办公室,也只有我们几个写报道的才可以用。
再往后,有电脑了,有智能手机了。不过,电脑那可是贵重的稀罕物,不是想有就可以有的。那上面不仅可以写文章,还可以直接修改,不仅能把文章漂漂亮亮地打印到纸上,还可以通过英特网,准确无误地发往世界任何一个地方。它便成了我日思夜想的神往了。我买来了电脑书,又裁了一张纸壳,在上面画上一张键盘图,一有空便在上面敲着五字码。当我第一次磕磕绊绊把稿件打印到一张白纸上时,那喜悦和自豪恐怕不亚于王永民发明五笔输入法!
岁月如梭,不觉已在县委宣传部呆了二十多年。如今部里人手一台电脑,各办公室还装有无线上网的路由器,文件新闻传输都无纸化,用微信下个通知什么的,在嘀铃一声手机提醒下,群里的员工即使身在千里之外,也即刻可以看到。享受着现代化的便捷,再想想当年写文件写新闻手臂发酸两眼发花的情景,有时感觉工作生活条件的变化实在是太令人惊喜了,太值得我们为之骄傲为之更加奋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