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江晚報：一千多萬元，很難罰痛違法行為

11月30日，國家企業信用信息系統信息顯示，瓜子二手車實體公司金瓜子科技發展（北京）有限公司，因“創辦一年，成交量就已遙遙領先”這句廣告詞缺乏事實依據、與實際情況不符，違反廣告法相關規定，海澱分局責令停止發布廣告並處罰款1250萬元。

吹牛受罰、天價罰單，這次處罰讓輿論震動一時，被認為是一次顯示強硬態度的處罰。可是，這個處罰金額真的高嗎？真的取得了理想的效果了嗎？吹個牛罰一千多萬，表面上看確實很高，可對於這些靠資本上位，燒錢當玩似的主來說，只是一點毛毛雨。它一輪融資就以億美元計，這點罰金恐怕很難讓它肉痛。更關鍵的是等你開出罰單時，它已經成為既得利益者了。別人吹牛會吹破，心裡會發虛，但它吹牛卻是越吹越歡，越吹心裡越踏實，短短的兩年時間裡，這個廣告做到家喻戶曉，從電視電台做到了電梯裡，從天上做到了地上，瓜子的得益又豈是區區一千多萬可以涵蓋的。

無數先例告訴我們，病毒式的營銷雖然惹人反感卻常常能奏效，我們千萬不能忽視這種鋪天蓋地下的影響力。互聯網企業的崛起速度驚人，拼多多從誕生到上市才花了四年，抖音爆紅也是極短時間裡的事，在這樣的過程中，監管哪怕只是慢半拍所形成的局面都是巨大的差異，通過炒作，一些公司完全有可能在極短的時間裡成功上位。

這麼看來，對瓜子而言，這個罰單實在是太值了，花1000多萬買兩年“遙遙領先”，買一個“前程似錦”，有什麼不可以的？而且中國已經是全球第一大機動車市場了，二手車交易有巨大的成長空間，為什麼有這麼多家拼命往裡砸錢，虧本賺吆喝賭的正是未來的高回報，你用廣告法去處罰它，哪怕頂格罰又能罰多少錢？跟巨大的利益相比，罰單自然無足輕重了。除了廣告，因非法廣告而誤導公眾，以至於形成對同行業的不正當競爭算不算是非法獲益？讓估值暴漲算不算是非法獲利呢？法律顯然還跟不上這樣的節奏。

如此便不難理解，為什麼一些互聯網公司明知是雷，頂著雷也要上的原因。當處罰無法與利益對等，甚至遠低於利益時，套利的空間就具備誘惑力了，就會讓不良商家蠢蠢欲動。在線旅游平台“馬蜂窩”數據造假是這樣，瓜子二手車的違法廣告也是這樣。“馬蜂窩”會不明白自己的行為違法？恐怕誰都不信，他們只是算准了監管的遲緩，也算准了利益之大，以后一旦出問題，大不了罰點錢，社會壓力大再走從良之路。

所以，第一時間介入，別讓違法行為產生實際效果才是最重要的，比如這個案子，如果監管部門早點介入，就不存在這樣的問題，第一時間被制止了，還談什麼廣告效應？另一方面，監管本身就需要程序，就容易滯后，如果介入不及時很容易被鑽空子，更需要打起精神來應對。瓜子二手車的廣告明顯存在用違法廣告詞的事實，有誤導消費者的嫌疑，這不是什麼很難認定的事吧？是不是遙遙領先，行業協會、相關部門那裡就有數據，也不是那麼難認定吧？

瓜子二手車的廣告做到了全國，細到一幢樓一間電梯，這麼大的范圍，要說監管部門不知情，很難讓人信服。而且，廣告不是隻有北京在做，而是到處在做，為什麼這麼長的時間裡，其他地方都無動靜呢？如此說來，監管部門是不是也該反思一下，有時候動作是不是太慢了點，作為是不是也不夠積極？

本報評論員

高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