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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日報:新版“封神榜”水到渠成了?

潮 白

2015年03月27日09:09  來源:南方日報  手機看新聞
原標題:新版“封神榜”水到渠成了?

當下的“神”越來越多了。30多年前猜過一則謎語,以為很絕而至今印象頗深,“王母娘娘蟠桃會——打一成語”,謎底是“聚精會神”。當下越來越多的“神”自然不是神仙的“神”,而是人間的,所謂“男神”“女神”。我不知道劃分的標准是什麼,但見辨清性別之后,這兩頂帽子就開始漫天飛舞。感覺上,新版的“封神榜”已經水到渠成了。

揀最新的事例說吧。其一,3月22日,重慶馬拉鬆比賽現場,一名在現場維持秩序的交警據說神似電視劇中的“何以琛”,結果沒人跑步了,全都追著交警拍照、求合影,現場亂得一塌糊涂,隻能出動其他交警把“何以琛”護送出場。這名交警就成了男神。其一,央視體育頻道新來了個早間新聞女主播,旋即被人發現屬於“小清新美女”、“氧氣美女”,有的以為“美得不忍直視”,並表示以后一定要准點守在電視前看體育新聞。這名女主播就成了女神。男神或女神,大抵就是這樣誕生的,外表往往是考量的第一要素。倘若把視野稍稍放開,則可以發現這在各個領域不僅是個全方位的存在,而且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高,算得上隔三差五。男神女神的美謚之外,還可能馬上被加冕“最帥”、“最美”。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明朝有人說:“犬見人衣貌不揚則吠之,稍整則亦稍戢,蓋彼亦知外美耳。”這話說出來一定是有前提的,因為味道不大對勁,但道理卻也是這個道理。我對各路男神女神的相貌之外自然談不上有半點了解,想來追捧者亦然。“何以琛”的同事說,他“為人熱情開朗,經常助人為樂”,這些畢竟是事后的報道。那麼,憑借有點像“何以琛”而不分青紅皂白地扑上去,是否太輕率了些?古人是上過這種當的,搬出來說說,參照而已,“若有雷同,純屬巧合”。

“才比子建,貌若潘安”,我們都聽說過吧?形容男子才貌雙全。這裡的子建是曹操的兒子曹植,給哥哥逼著做七步詩的那位﹔潘安是西晉的潘岳,字安仁,文學家兼美男子。用今天的說法,就是男神了。潘岳神到什麼程度?《晉書》載,他“少時常挾彈出洛陽道,婦人遇之者,皆連手縈繞,投之以果,遂滿車而歸”,而“貌甚丑”的張載待遇正相反,“每行,小兒以瓦石擲之,委頓而反”。這個待遇顯見比“何以琛”可高多了,后者不過是充當模特而已,潘岳還實惠多多。然除了男神之外,潘岳是怎樣的人呢?他有一篇著名的《閑居賦》存世,屬於夫子自道:“於是覽止足之分,庶浮雲之志,筑室種樹,逍遙自得。池沼足以漁釣,舂稅足以代耕。灌園鬻蔬,供朝夕之膳﹔牧羊酤酪,俟伏臘之費”雲雲,多好啊,“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式的生活追求。不過,《晉書》卻不這麼定論,說他“性輕躁,趨世利,與石崇等諂事賈謐,每候其出,與崇輒望塵而拜”。拜塵或拜路塵,自此成為諂事權貴的同義詞。金人元好問的話一語破的:“心畫心聲總失真,文章寧復見后人。高情千古《閑居賦》,爭信安仁拜路塵。”總失真,該是何種為人處世?前人指出,“貌若潘安”中略去了“仁”字,是有意為之,因為他實在當不起這個字。那麼,這種用法不像前幾年編的各種“新三字經”,把好端端的句子硬要切胳膊鋸腿,為湊字數了。想想應該是這樣,子建是曹植的字,對應來說,完全可以是“貌若安仁”,平仄也沒什麼不協調。

那些對潘岳“連手縈繞,投之以果”的,一定對他的這些作為蒙查查吧。以貌取人,早為前人所証否,今人為何又樂此不疲?我一向喜歡給社科工作者出課題,雖然無人搭理,但此番還是想推薦給他們研究:當前這種造“神”風究竟出於一種什麼社會心態,其與一陣陣刮過的造“體”風(如烏青體)、造“詞”風(如duang)之間存在怎樣的邏輯關聯。無他,對這些風的由來莫名其妙,且表示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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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劉春城(實習生)、文鬆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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